“小鹿，來！”瓜仔在設計室門口向我招手，面帶微笑。

我好奇地走了過去，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。

“看！”瓜仔點開電腦上的一個窗口。

中國婚紗網上登著年度婚紗設計大賽入圍名單，人魚婚紗參賽的兩件作品都入圍了！

“是真的嗎？！”

我使勁地閉了閉眼睛，忘乎所以地抓住瓜仔的胳膊，高興地大叫起來！

瓜仔笑著點點頭，鼠標往下滑，示意我再仔細看。

啟事上說，入圍的婚紗需要制作成衣，參加明年春季的婚紗走秀大賽，然後再進行最終的獎項評選，被評上的作品由中國婚紗協會通過各種媒介大力推薦，設計師還可以得到名師的親自指點！

“雖然我們店裏的兩件作品都入選了，但是按照比賽規則，每個店只能選二取一……”瓜仔有些為難地說。

“象我這樣初學者的作品能入圍已經是一種莫大的肯定了！當然是用你的作品才是鐵板釘釘的雙保險啦！你說呢，我親愛的劉一老師？”

“你確定嗎？”

“當然。如果是宮鬥戲，你就是正宮，我是側室，側室怎麽能和正宮比？我的當備選就好，只有用你的作品，我們的勝算才更大！也就更有機會得到名師指點！”

“好。”

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真是最好的新年禮物！

我開始興奮地盤算著什麽時候制作成衣，在成衣上要不要有更多的細節考慮……

每年的一月份都是最冷的時節，一不小心我得了重感冒，每天都是涕泗橫流，頭重腳輕。

……

“小鹿，春節前病人不多，最近我還能正常作息。今天是周日，晚上一起吃飯吧。”林楠如期打來電話。

“咳咳咳……師哥，真的不好意思，我感冒了，渾身發冷，想早點回家休息，今天就不出門了。”

身體不太舒服，實在沒什麽興致過周末，同時也害怕把感冒傳染給林楠。

“怎麽這麽不小心？女孩子更要註意保暖，千萬別跟我們醫院的小護士一樣，大冬天的也穿裙子。”

“呵呵，好，我會穿棉衣棉褲的。”

“你多喝幾杯熱水，出出汗，會好一些。”林楠給了一個建議就掛了電話。

春節前，客流稀少，冬天的天黑得又早，我把店裏的關門時間也提前了，瓜仔和小玉也可以早點回家。

走到窗邊準備拉百頁窗。

“小鹿姐，你的手機響了！”小玉匆匆忙忙地過來把手機遞給我。

……

“打烊了嗎？我一直在外面車裏等你。”

“師哥，你怎麽來了？”我皺了皺眉，不是說了今晚不約了嗎？

“你感冒了，頭會暈，開車不安全，我來送你回家。”

心裏不由地一暖，往窗口張望，果然，林楠的車正好端端地停在外面，他搖下車窗對我微笑地揮了揮手。

我隔著玻璃向他點了點頭，一回頭，看到瓜仔正端著一杯咖啡若有所思地看著我。

我心一虛，低著頭繞過了他。

雖然我鼻子有些塞，但是還是聞到了林楠的車裏有一種很清新的味道，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。

車廂是密閉空間，為了怕把感冒傳染給林楠，我從包裏拿出一個口罩戴上。

“呵呵，小鹿，你比我還專業。來，這個給你。”

林楠笑了，拍了拍我的手背，遞過來一個大塑料袋。

“什麽？”

“一些感冒藥，還有檸檬、柑桔。回家喝點感冒藥就睡吧，白日裏再多補充點VC，也有好處。”

“謝謝師哥！”

“你是我的女朋友，關心你是應該的。今天就不帶你出去吃飯，看電影了。公共場所空氣不流通，對感冒更不好。”

這樣寒冷的冬夜，面對一個暖男，誰都會被感動吧？！

“淩雲閣”到了。

“小鹿，我就不進去了。希望有一天，你能把我光明正大地介紹給你的爸爸媽媽！”林楠側過臉對我笑笑。

“啊？嗯。”我完全沒有想到那麽遠。

“小鹿……”下車前，林楠輕輕地喚了我一聲。

“嗯？”

一回頭，林楠俯過身來，輕輕地親在我的口罩上！

我的臉一下就紅了，隔著薄薄的口罩，都能感覺自己的臉焐得有些發燙。

“這是你的初吻嗎？從此以後，我只吻你一個人。”他摸了摸我的臉，深情地微笑。

初吻？我的心作賊心虛地亂跳著，腦海裏浮現出那一次被丁駿帶上了白雲山……

林楠依然每天給我發一個微信，每個周末約我一起吃晚飯，或者看一場電影，我們的感情看起來非常穩定。

這位年輕醫生的工作很忙，事業又正處於冉冉上升期，至於我，好象也對婚紗店的經營更感興趣，每天忙著考慮如何營銷，還有就是為明年春季婚紗走秀做準備。

所以，這種君子之交淡如水、細水長流式的相處方式也沒有讓我覺得有多麽的不好。

自從我和林楠的關系明朗化以後，跟秦歌的暧昧自然就不了了之了。

秦歌也許是工作忙，也許是為了避嫌，也或者可能是本來一直就對林楠有些不待見，之後就很少來店裏。

“小鹿，你這算是認定林楠了嗎？”柯瀟還是一如既往地三天兩頭跑到店裏賴著。

我的心裏“咯噔”了一下，扔了一個靠枕給她，往設計室的方向努了努嘴，不置可否。

誰曾想，瓜仔直接走了過來，在我對面坐下來。

……

“小鹿，前段時間你和秦歌在一起，我祝福你們。但是，才沒長時間，你又和林醫生在一起了，你到底是怎麽想的？”

這是我和秦歌“裝暧昧”以來，瓜仔第一次直面這個問題，他表情嚴肅，完全不是開玩笑的樣子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。

柯瀟和小玉楞楞地看看瓜仔，又無限同情地看看我。

“那個……瓜仔，真的對不起，可能這就是生活吧。”

尼瑪！我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啊？！難道以為自己在拍電影？說的竟然還是陸達和胡一青那個年代的臺詞！

“你有想過秦歌也會傷心嗎？你對他的情份就這麽……淺？”瓜仔好象並不想輕易放過我。

他一定認為我是一個水性楊花，毫無節操的女人，我甚至也開始這麽想自己了！

“感情的事很難說，失戀是很正常的事。瓜仔，別人不清楚，你應該特別清楚啊！”

天啊，我難道是瘋了嗎？莫名其妙的亂揭人傷疤！

“可能是秦歌和小鹿沒什麽緣份吧，或者他們以前是錯把友情當愛情了……這種事情到處都是啦，沒什麽大驚小怪的！”

柯瀟看我有些招架不住，急急地幫我解圍，可是她的解釋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高明之處！

“瓜仔哥，這事不能怪小鹿姐，林醫生確實也挺好的……”小玉是想幫我來的，可惜她的話簡直是火上加油！

“唉！”瓜仔看了看我們，欲言又止，嘆了口氣，轉身又坐回自己的電腦之前。

這一刻，除了內疚還是內疚，我真的很心疼瓜仔！

他是真的愛上了秦歌，但是為了不讓秦歌困擾而退出了我和秦歌之間所謂的“愛情”。

愛一個人就是不打擾他，讓他零負擔，瓜仔做到了！

可是，他為了成全秦歌而全身退出我們那偉大的 “愛情”，如今卻被我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給徹底辜負了！

突然之間，我又想到一個問題，如果瓜仔再一次去找秦歌……

秦歌是一個標準的直男，發起火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，上一次，他可以站在瓜仔的角度考慮，用委婉的方式來拒絕他的情愫，可是這一次，實在不能保證，秦歌再次面對瓜仔時，會不會還有當初那般的容忍和耐性？

我害怕秦歌會給瓜仔帶來二次傷害！

再三考慮之下，我直接跑到設計室。

“瓜仔，你千萬別去找秦歌！”

瓜仔擡起頭，眼裏霧氣蒙蒙。

“秦歌現在不需要安慰……”我硬著頭皮講了下去。

“你的意思是不顧他的死活，讓他獨自傷心、難過、消沈？”

和瓜仔認識這麽久以來，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激動！

“我的意思是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，並不象你想象的那麽脆弱，也許現在的他已經事過境遷，雲淡風清了……”

我和秦歌前段時間只是在“裝暧昧”而已，他又不是真失戀。

“小鹿，你和秦歌認識這麽多年，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嗎？”瓜仔不可置信地看著我。

“知道的。只是就算他現在需要安慰，他也許更需要的是一個女人的安慰……而不是你的。”

後面那半句話，我說得極輕，可是還是鼓足勇氣硬著頭皮說完了。

瓜仔的臉“唰”地白了！

“瓜仔，我沒事。你別怪小鹿，前段時間我和小鹿只是演一場戲罷了！”

秦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！

“你怎麽來了？！”瓜仔站起身來，滿目深情。

看看秦歌那不管不顧的樣子，嚇得我只想把他拉出設計室。

“瓜仔，你的心思我知道。但是我只是把你當弟弟，正如小鹿她們所說的，我是一個直男，我只喜歡女人。為了讓你死心，所以……”秦歌直不籠統地倒出了所有的事實！

瓜仔的臉從見到秦歌的那一刻充滿溫情，然後聽了秦歌的話變得漲紅，最後真的是面如土色！

“……秦歌，我也是成年人，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。你們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已經很感激，但是，如果當初你們只是為了讓我死心，做了一場戲給我看，那真是大可不必……那既侮辱了你們自己，也看輕了我。”

瓜仔重新坐回電腦前，面對著屏幕，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。話音不響，但是字字句句都敲打著我們的心，我看到鍵盤上生生地落上了一滴眼淚。

整個設計室鴉雀無聲，現在哪怕一根針掉到地上，都好似會掀起一場地震！

柯瀟對我們使了個眼色，我們趕緊退了出去，設計室裏只留下了柯瀟陪著瓜仔。

“秦歌，你又何必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？你看瓜仔是有多傷心啊！”我不禁埋怨道。

“我是覺得讓你這樣一個女孩子獨自背黑鍋，不忍心。我還想著，把事情說開了就好了。”

“瓜仔這麽敏感，要說也要私下說，剛才那麽多人……”

“那怎麽辦？要不要我進去向他道歉？”

秦歌萬分煩惱地撓著頭，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！

“還是等瀟瀟出來再說吧。”

十分鐘後，柯瀟走了過來。

“瓜仔說他很好，讓你們別擔心。”

“還有麽？”

“沒了。我們暫時還是別去打擾他，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吧。”

我們彼此看了一眼，毫無頭緒，別無他法。

自從秦歌攤牌後，我每天都悄悄地觀察著瓜仔，正如他所說“他沒事”，他依然是準時到崗到位，勤勉盡力。有時我故意拿著設計稿去請教他，他還是知無不言。

瓜仔越這樣，我就覺得自己虧欠他的越多，可是又實在想不出怎麽來補償他，這段時間我最大的情緒唯有內疚，只是希望時間能慢慢抹去他的傷痛。

離農歷春節沒幾天了，店裏一天到晚都比較冷清，我倒是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畫設計稿，去考慮婚紗走秀的各個細節工作。

自開業以來，“人魚婚紗”的氣運都不錯，我相信，只要認真，在來年春天的走秀舞臺上，我們也能光環圍繞！

“我愛傾聽轉動的秒鐘，不愛其他可能……”

手機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。

“你好，哪位？”

“陸小鹿嗎？我是林楠的媽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閨蜜的婚紗店開在英國，她店裏曾經的設計師很帥，很有才華，最開始她沒發現他喜歡的是同性，後來發現他很愛照鏡子，也愛聊八卦……當然，這並不影響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設計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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